【转帖】【小说】兔子老毛（上）（文化大革命中的同志命运系列之一）

海阔天空 · 发表于 2006-3-10 21:47:42

1

  文化大革命那阵子我还小，成天的跟在那些院里的大孩子们的屁股后瞎跑。那时电影院不放电影了，戏院不演戏了，书店不卖书了，可我们这些青春期的孩子总得找点发泄的事，于是看批斗会就成了我们的文化娱乐活动。
  那天我正在吃午饭，后院的红卫就象催命一样的来叫我了：“虎子！虎子！”
  我嘴里正嚼着馒头，就喊了一声：“干鸡巴毛啊？”
  “开批斗会啦！”
  “斗谁呀？”
  “兔子老毛。”
  “啥？”我糊喇叭嘟的问，心里寻思：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我也不知道，好象这个人姓毛。”
  “你可别瞎说，怎么会是姓毛呢？”我认为“毛”是个伟大的姓，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才配姓毛！
  “真的，我听小二他哥说的！”
  我知道这没错了，小二他哥是毛泽东思想红卫兵造反总司令部第一分部的副司令，他的消息是相当灵通的。
  我和红卫到了批斗会的会场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挨批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松花江木材厂的厂长；第二个是黑龙江电影院的一个美工，一个画画的老头；第三个就是老毛了，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他叫什么，因为他脖子上挂的牌子上只写了“兔子老毛”几个字。
  我问我旁边的红卫：“啥是兔子啊？”
  他先是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随后又硬充大明白似的说：“那还用问啊！肯定是偷哪个公社的兔子了！”
  就在我对红卫的解释不以为然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拍了我一下肩膀：“我操！你们啥前儿来的啊，怎么不叫我一声？”
  “小二！”我兑了他一拳：“操！谁知道你跑哪疙瘩去了！”
  “对了，小二，啥是兔子啊？”我问。
  别看小二就比我们大一岁，可没他不知道的，我们都叫他万事通！
  “这都不知道呀！兔子就是喜欢叫人家操的男人啊！”
  我和红卫都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问：“啥？！喜欢叫人家操？”
  “恩呐。”
  “可他是男的啊！”
  “是啊，所以叫兔子啊，要是女的就叫野鸡啦！”
  “那往哪疙瘩操啊？”我不解的问。
  “我操！能操的地方多了，嘴！屁眼！”
  红卫拍了一下小二的屁股：“我操！能插进去吗？”
  “啥插不进去，插不进去就用力气呗！”
  我和红卫都呆呆的看着小二。
  “走，到前面看去，这疙瘩看不清楚！”小二挥了一下手，我们就跟着他向里面挤。
  好容易挤到了前面，我们终于看清楚了这些牛鬼蛇神：
  第一个就是松花江木材厂的厂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秃顶了，肥肥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是没少喝老百姓的血汗！
  第二个是瘦老头，据说是画毛主席像的时候用黑颜色多了，被打成了“往毛主席脸上摸黑”的坏分子。
  第三个就是老毛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写上他的名字呢？
  小二告诉了我：“我操，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我和红卫摇摇头。
  “操！他叫毛泽西！他妈的，就好象和伟大领袖毛主席是兄弟似的，其实什么都不是，和毛主席根本就没任何关系！更何况毛主席选择了东方，他却选择了西方，你说他要不是他妈的反革命，哪还有反革命了！你说多反动！”
  我和红卫也很气愤，还有这事！这不是侮辱毛主席吗！这还了得！于是我们都对这个老毛恨的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批斗会在《东方红》的嘹亮歌声中开始了，开头和其他的会议没什么两样，先是学习了毛主席语录老三段，然后是毛主席最新指示新三段，接下来就是学习毛主席有关批判错误思想和阶级斗争的有关语录。
  经过了一阵必须的程序后，批判会才正式开始了。就好象我们现在看一个好点的电视剧，前面总要加一些广告一样，你越是着急，他广告加的越多，所谓的“好饭不怕晚”。
  随着一个带有浓厚口音的老太太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把牛鬼蛇神们押上来！”
  几个委员会的老娘们就连推带搡的把三个被斗的对象押上了台子。
  可以说批斗前两个人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人关心，就说那个厂长吧，都斗了八百六十回了，还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往家拿了几根木头，吃饭的时候食堂开了小灶，搞了几个女职工；再说那个画家吧，大家都很同情他，因为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在调色的时候，由于近视，再加上没电，就把黑色当红色了，等他发现时，有三个红卫兵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改都来不及了！所以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老毛。当大会主持人宣布开始批斗兔子老毛时，人群开始了群情激昂、热血沸腾了，用当时时髦的话说：斗兔子可真是个“新鲜事物”！从来还没看见过呢！于是，人们带着猎奇的心理，渴望从中得到些刺激，大家太需要刺激了！
  兔子老毛中等身材，稍微有点胖，一副和气的样子，看他的长相和电影里的那些坏人可绝对不一样，反到有点象个善良人，你说这人上哪看去啊！我们当时都为阶级斗争的复杂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批斗老毛主要是由居民委员会的小脚老太太们和那些家庭妇女承担的，因为我们居民委员会成立了个“毛泽东思想红小脚造反团”，当然了，成员都是那些小脚老太太们。
  红小脚造反团一成立，就紧紧的抓住斗争大方向，她们觉得必须抓出个阶级敌人来，否则就体现不出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赤胆忠心。
  在她们夜以继日的努力下，终于发现了兔子老毛！
  第一个上台发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很胖，脸上的肉很多，在她串上台的一瞬间，我看见她脸上的肉颤了一下，我很担心那肉掉下来。
  她从兜里掏出了毛主席语录，一个避孕套被代了出来，掉在台上，人群里发出了哄堂大笑，她迅速的捡起了避孕套，乜斜了大家一眼说：“笑啥呀！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吗，计划生育有什么不好的！”
  大家更笑了。
  她用坚定的声音开始朗诵毛主席语录：“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应该进行批判，决不能让它们自由泛滥！”
  突然她一个转身，面对着老毛开始发问：“老毛，你说！你是怎么拉一些男人下水的？”
  老毛抬起了头。这时我才看清楚，他就是我同学毛小明的爸爸呀！他好象是看见了我，朝我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我很不自然的对他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咧了一下嘴，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很好的人呀！他是单位的先进生产者，他家里的墙上还挂了好多的奖状，他还上过报纸......他怎么会喜欢叫人家操呢？再说他不是有老婆吗？
  在揭发了老毛的许多流氓事实后，在一个焦点问题上卡壳了，那就是：老毛究竟是叫三个男人操过还是四个男人操过。我当时心里就想：三个和四个有什么区别呀，就是差一个人呗！争啥呀？
  可委员会的老太太不罢休，她们非逼着老毛承认不可，而老毛就是不承认。
  当一个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山东黄县的老太太问老毛：“你削（说），你哩是咋么和嗫（那）些个男人搞地？”
  老毛笑了：“黄大娘，你真想听啊？”
  那个中年妇女立刻就喊了口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到底，死路一条！”
  老毛就说：“我坦白，我坦白，我就喜欢叫他们弄我后面。”他做了个鬼脸，我知道那是冲我的，我就也笑了下，这时我已觉得他不是那么可怕了，反而觉得他挺好玩的，这事也挺有意思的。
  那老太太不依不饶的问：“说（削）清楚！快！”那口气就和审讯差不多。
  中年妇女的嗓门挺大，她又领着大家喊起了口号：“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老毛又冲我笑了一下：“你们真想听，那我就说拉，你们可别说我是放毒啊。”
  老太太用手兑了他一下说：“快削（说）！”
  老毛看了一下会场，神情很镇定，就好象电影里我们的地下党员被押赴刑场，马上就英勇就义一样，他惟恐人们听不清楚，一字一顿的，用中央电台广播员一样的声音说：“就是他用鸡巴插我的后面。”
  “后面是什么地儿场？”老太太刨根问底的说。
  “就是我屁股！”老毛大声的说。
  下面有几个妇女就在嚷嚷起来：“你们看呀，他多不要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好象是光荣事儿似的！”
  “可不吗，如果男人都象你一样，那我们妇女怎么办！我们不都成了女光棍了吗！”
  说到这，就有两三个妇女冲上了台，一个妇女慷慨激昂的说：“妇女姐妹们，他的罪恶目的我们看清楚了吧！他就是想叫我们妇女象旧社会似的当牛做马、吃苦受罪，他就是不把我们妇女当人呀！”她上纲上线，越说越激动，，她号啕大哭起来：“旧社会，我们妇女受的苦还少吗？我们身上压着三座大山，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这时，老毛突然问她：“你多大啊？”
  “我21呀。”
  “那旧社会还没你呢，就是有的话，你才一、两岁啊？”
  那女的立刻不吱声了，眼泪也没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她丈夫和她离婚了，精神受了点刺激，跟谁都是这些话。

2

  老毛从批斗那天开始就到我们的胡同前去扫大街，他的脖子上挂了个二尺来宽的牌子，上面写着：坏分子兔子老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复姓，姓“兔子”呢！
  每天天不亮老毛就起来了，他先是把我们那个胡同里面扫一遍，然后就开始扫胡同前的大街。他扫大街从来不糊弄，就是一根小草棍也要捡起来。
  委员会的主任小脚黄奶奶就说：“别削（说），既（自）从老毛扫大盖（街），还真的干净了不老儿少，这清扫费也省了下咧。”
  那天早上我拉肚子，急匆匆的跑进了厕所，老毛也在厕所里，手里拿了把大扫埽，他看了我一眼，我慌忙的低下头。
  我感觉到他仍然在看我，就好象有个目光象锥子一样扎着我。
  他用低低的声音问：“你是不是虎子？”
  “是呀。”
  “你不认识我了？”
  我装糊涂的摇了下头。
  “你忘了，我儿子和你是同学啊。”他启发我。
  我知道：再装不行了，就说：“那你是毛小明的爸爸吧？”我明知顾问。
  “对呀，你还上我家去过呢。”
  我心里明镜似的，他还给过我一个苹果呢，就说：“我想起来了。”
  他沉默了少许，难过的告诉我：“我家小明和他妈妈走了，你知道吗？”
  我立刻警惕起来，他是不是向我暗示，让我去他家啊！
  “不知道啊。”我回答了一句，就象躲避瘟疫一样还没来得及擦屁股就跑出了厕所。
  我们胡同的那个厕所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是刚解放那前儿盖的，厕所很大，有12个蹲位呢！由于是在我们胡同的里面，离大街有半里多，主要是胡同里的人们上这个厕所，所以平时很少有外人上这个厕所，它最繁忙的时间是早上和晚上，其他的时间基本就没人了。
  老毛就是在那个厕所里和一个男的正干那事的时候被发现的。
  我们那个胡同很长，胡同的里面又伸出了好多的岔，就好象大树一样，东岔西岔，分了好多的枝枝丫丫。我们胡同有多少户人家谁也说不清。
  毛小明家在胡同的里面，和我家隔了七、八栋房子，因为胡同的另一头也可以出去，所以我们虽然是同学，可是一起上学的机会并不多。
  那天，我不知道咋了，老是想去小明家看看，既然小明已经搬走了，我为什么还想去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我鬼使神差的向胡同里面走，过了一栋房子，又过了一栋房子......我终于看见了小明他家的房子，那房子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只是在墙上糊满了标语和大字报，把墙糊得严严实实的，连砖都看不见一点了。
  我走到跟前，看着那些杰作，在一张牛皮纸上写的诗很有意思：“老毛老毛不要脸，拿着屁股去赚钱，不怕鸡巴有多大，撅起屁股就三元。”
  在一张从房盖上挂下来的有三米宽，一直拖到地的特大大纸上，详细的叙诉了老毛的罪行，甚至那些细节也写的一清二楚：老毛是怎么和男人们干那事的，他当时是什么动作、什么姿势，别人是怎么干的，老毛当时的心理感受都写在了上面，就好象黄色小说一样，又生动又刺激，我一连看了三遍：真没想到！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干这事，这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特别是大字报的最后，还画了副漫画，老毛撅着屁股哈着腰，后面是一个男人正在把鸡巴朝老毛的屁股里插，只是那鸡巴被一块巴掌大的纸盖住了，在那纸上写了条毛主席语录：“决不能让他们自由泛滥！”我明白了，那是怕大家中毒。
  在老毛家的窗户上，一张标语把窗户糊得溜严，上面写着：“老毛：毛泽东思想红小脚造反团勒令你在24小时之内改名，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顽固到底，死有余辜！”
  其实我后来听说老毛在刚刚贴了那张标语不到一个小时就去了委员会毛泽东思想红小脚造反团了。
  他一进屋，就把毛主席语录捧在了胸前，用极其标准和虔诚的姿势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成千上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的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说着他一挥毛主席语录，把握着毛主席语录的右手举过了头，左脚向后跨了一步，就好象练功的马步，来了个造型。红小脚们虽然感到他引用的毛主席语录有些不恰当，可又不能立刻找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就只好听他继续说：“革命的造反派们，无产阶级的战友们，我罪该万死，虽然我爹在给我起名时还不知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正在领导人民闹革命，可给我起的名玷污了世界上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来一个的革命伟人，因此，我服从革命造反派们的教育，前来改名。”
  几个老太太心里都舒了口气，他们充分感到了阶级斗争已经取得了伟大的阶段性的胜利。
  “你想好了叫什么名字了吗？”老太太们问。
  “我就叫毛向阳吧？”
  一个老太太说：“还可以。”
  另一个老太太却说：“不行，这不和《平原游击队》的李向阳一个名了吗，你怎么老是想借人家光啊，不是借毛主席的就是借英雄的，你重起一个！”
  “那就叫毛卫东吧？”他低三下四的问。
  有个眼睛都勉强睁得开的老太太颤巍巍的说：“挺好的，保卫毛泽东啊！”
  几个老太太沉思了会，一个反应快点的老太太立刻说：“不行！那不又和毛主席犯一个字了吗！人家还以为你是毛主席的弟弟呢！”
  “要不就叫毛爱毛吧？”兔子老毛也不知道预备了多少个名，反正都是紧跟文化大革命形势的。
  “这个这么样？”那个老太太问其他的几个老太太。
  “还可以吧？”
  “没什么反动的内容吧？”
  “我看差不多。”
  就这样，老毛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名。
  可后来的批判会证明这个名字还是不行，因为大家一喊口号就是：“打倒XXX！”喊起来就成了“打倒毛爱毛！”这怎么行啊！人家爱毛主席你还打倒人家呀？这不明摆着反动吗！老太太们这才知道叫老毛给逗了，于是毛泽东思想红小脚造反团就决定再斗一次老毛，并且根据上次的经验，这回一定要有充分的证据！
  他们甚至请了市里最有名的红卫兵组织第一中学毛泽东思想红旗造反团的小将们。
  进行了精心的准备，他们用术语把第一个批判发言的叫“一批”，以此类推：谁是一批，谁是二批，谁是三批，谁负责喊口号，谁负责押被批斗的对象，遇见了卡壳的问题或者僵局了，由谁来充当替补！就好象踢足球一样，那战略战术一应具全。
  当全院的人听说又要斗老毛时，几乎都有些激动，人们好象等待一场好戏一样的等待着，甚至迫不及待了。

3

黄奶奶被选为红小脚造反团的团长有三个原因：一是黄奶奶家三代是贫农，她又是童养媳，七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黄爷爷家，黄爷爷整整比她大了十岁，黄爷爷看爹娘给自己娶了个这么小的小丫头，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就和邻居李寡妇搞上了，所以说黄奶奶是苦大仇深是有道理的；第二个原因是黄奶奶原来就是委员会的主任，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她很热心，有一定的群众基础；第三个原因是黄奶奶的儿子现在是市里知识青年办公室的副主任，谁家没孩子啊，将来孩子下乡了，返城啦，离的了人家吗？
黄奶奶当了团长的第一天，就戴了个袖标，在我们那个胡同里走了三个来回。委员会的老太太们都恭维着她：“看看！人家黄奶奶多精神，哪象六十多的人！”
“可不吗！你别看人家脚小，可心红啊！”
黄奶奶听了这话，就把胸脯挺的老高，那本来就大的奶子就象山一样的凸了出来，别在胸脯上的那个碗口大的毛主席像章就好象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似的向前悠荡了一下，黄奶奶象中央首长一样的问那个夸她的老太太：“你家叻大伟找到工作了吗？”
“哪呀，还在家呆着呢！”
“明天叫他去我儿子那一趟！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啊！”
后来小二告诉黄奶奶：“黄奶奶，你的袖标戴错了，应该戴在左胳膊上。”
黄奶奶笑了：“我削（说）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是没瞧见毛病！”
我们那条街一夜之间冒出了七个造反团，除了毛泽东思想红小脚造反团，其他的造反团基本按着红小脚的模式，名子都是固定的格式：毛泽东思想+红（象征革命的颜色）+特点或者职业+造反团。我们那条街基本上是个贫民区，清一色的平房，胡同西全是掏粪工人，他们眼看着连小脚老太太都成立了造反团，就也成立了一个，叫毛泽东思想红大粪造反团，后来觉得把大粪和毛泽东思想放在一起不太妥，就改成了毛泽东思想红粪工造反团。最叫大家佩服的是幼儿园的小孩，虽然只有三、五岁，可他们保卫毛主席的决心很大，他们成立了毛泽东思想红小鬼造反团，另外还有几个，可规模都没他们三个大。
黄奶奶的红小脚们不知道听谁说的，忠于毛主席要看行动，人家小靳庄成天搞赛诗，歌颂毛主席，就决定一手抓批评，一手抓歌颂，搞一个赛诗会。
　在老毛能不能参加塞诗会的问题上，几个团领导产生了分歧，黄奶奶坚决要求老毛参加赛诗会，理由是叫他受受教育，也叫他知道知道：我们小脚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可几个老太太却反对，她们的理由是老毛是坏分子，没有资格参加歌颂伟大领袖毛主席。后来她们的意见一致了：那就是老毛必须朗诵一首歌颂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诗来。黄奶奶还提出了一个意见，那就是叫毛泽东思想红粪工造反团、毛泽东思想红小鬼造反团也参加，以体现老中青三结合的方针。
赛诗会是在星期六的晚上召开的，在我们胡同的中心位置，高高挂着“歌颂伟大领袖毛主席赛诗会”的条幅。
第一个朗诵的是红小脚的一个老太太，她走上来后，先是扯了扯衣服襟，又抿了抿头发，就好象江姐牺牲时差不多：“毛主席象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红小脚们心向党，就象葵花向太阳。”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间，她朝大家行了个礼。
第二个上台的是红粪工造反团的一个中年人，他那草绿色的掏粪工人服装做的很精致，是模仿解放军的服装做的，就差没有领章和帽徽了，他把毛主席语录往胸前一扣，抑扬顿挫的朗诵起来：“毛主席啊，毛主席，掏粪工人热爱您，您是阳光育小苗，我掏大粪上大地，万物生长靠太阳，愿当肥料哺新绿！”
第三个上台的是红小鬼造反团的一个孩子，也就有四五岁吧，扎了两根很时髦的造反辩，就是辩稍高高撅起的那种：“毛主席指方向，半夜睡觉不尿炕；毛主席是灯塔，晚上走路我不怕；毛主席是灯泡，吃饭不把饭粒掉；毛主席是大象，革命人民有力量；毛主席是......”幼儿园的老师赶紧把那孩子拽了下来，因为接下来他说不定把毛主席都比喻成啥了。
当黄奶奶宣布老毛朗诵时，老毛一本正经的迈着正步上了台。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纸，就是小明写作业的田字格，他顿了顿嗓子，开始朗诵了：“毛主席一挥手，全国妇女跟着走；跟着走，干革命，阶级斗争不放松；不放松，要抓紧，阶级敌人不死心；不死心，咱不怕，行动起来打倒他：妇女能顶半边天，毛主席撑腰咱怕啥，谁要动咱一根毛，一定把他消灭掉！兔子老毛有错误，我们耐心教育好！”
老太太们对于老毛的诗是啥也说不出来，你如果说人家反动吧，还没有反动的内容，如果你说她的诗好吧，他把自己划到了可以教育的行列，和红小脚成了一个战壕，真是有苦难言。

4

半夜里，我们胡同里的革命群众都叫红小脚们给攉拢醒了，今天，毛主席将要有一个重要的指示发表。
胡同的男女老少都在胡同口集合，排成了一行，黄奶奶把小红旗发给了每个人。
我们的队伍向文化宫广场出发了。
突然，黄奶奶很有警惕的说：“我削（说）革命的同志们儿呀！咱们都走了，那坏分子老毛可咋办？”
那个嗓门高的中年妇女说：“是呀！毛主席说：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吗！我们可不能放松了！”
黄奶奶向队伍扫了一眼，我知道她是想找人去看老毛，我是少有的几个男性公民之一，但我可不想去看什么兔子！就赶忙把头低下去，生怕她叫我去。
黄奶奶千不该万不该，她选中了小二。
小二一扬胳膊说：“请黄奶奶放心，请革命的红小脚们放心，我坚决完成任务！决不叫老毛翻天！”
这是小二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他立刻就感到自己精神了许多：“黄奶奶，把你们的袖标给我戴一个。”
黄奶奶寻思了一会，就说：“不是黄奶奶不信任你，可这是红小脚造反团的袖标啊，你小伙子戴了不合适吧？”
“黄奶奶，你还不知道啊，现在的阶级斗争有多么复杂啊，我如果不戴袖标，万一老毛他不服管呢？”
中年妇女把自己的袖标摘了下来，递给小二说：“我支持革命小将！”
黄奶奶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我就不支持啦！
小二雄赳赳气昂昂的向胡同走去了。当时他热血沸腾，一高兴，就唱了起了革命歌曲：“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小二甚至决定要一个人审审老毛，如果他一个人就把老毛的问题弄清楚了，那该是多大的贡献！想到这，他暗暗的下了决心：毛主席啊毛主席，革命小将向您老人家表决心，誓死保卫毛主席，誓死保卫毛泽东思想，誓死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
小二到老毛家的时候，老毛刚刚吃过了晚饭，看见有人来了，老毛立刻拿出了毛主席语录，象念经一样的朗诵起来：“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象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小二感到老毛改造还挺自觉的，但他还是清了下嗓子：“老毛！我是按照毛泽东思想红小脚造反团的命令来批判你的！”小二表情严肃，态度威严。
老毛马上站了起来：“毛主席的革命小将，我坚决服从你的批判！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应该进行批判，决不能让他们自由泛滥！’你批吧！”
“老毛，你要老实交代，你第一次是怎么和男人搞到一起的！”小二心里洋洋得意，就凭你们红小脚一帮老太太还能办什么大事？看我的吧！
老毛本来就有些喜欢小二，现在离这么近，小二那男孩子特有的气味早就叫他魂不守舍了，他灵机一动，就摸了下眼睛，哭咧咧的说：“革命小将啊，我实在是该死，都怪我私心一闪念，就产生了错误的思想。那天我上厕所，就看见一个长的很帅男人，他蹲在那解手，我一眼就看见他下面有个很大很大的大家伙，我的心就蹦的老高。”说到这，老毛故意停了下来：“革命的小将啊，下面的我不能说了，太肮脏了，我怕革命的小将中毒。”
小二正听在兴头上，鸡巴都有反应了，一看老毛不想说了，就急了：“老实交代！毛主席的革命小将是不会中毒的，我们有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作盾牌，啥样的毒我们也不怕！”
老毛心里偷偷的乐，嘴里却说：“我该死，我该死，我坦白，我交代。”
“那好，你马上交代你的问题！”
“是，是，是。我当时看见他的那挺大的......”
小二打断了他的话：“说清楚！是哪？”
“就是下面。”
“下面是哪啊？脚丫子啊！”小二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是他的鸡巴。”
“鸡巴怎么了？”
“鸡巴挺大的。”老毛用两只手比画了一下“有这么长吧。”
小二惊讶的“啊？”了一声，但马上就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他：几点了。他就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我乘机就摸了他一下....”
“摸哪儿了？”小二的心里有些激动了，声音有点迫不及待的。
“就是......就是鸡巴。”
“然后呢？”小二这时有些乏力了，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他就把我的脑袋按到了他的腰间，把......”老毛又停了下来，故意的看着小二。
“说！接着说！”
“我就把他的鸡巴含在了嘴里。”老毛偷偷的瞥了小二一眼，他看见小二裤子支起了一个大包。
“接着说.....”
“然后我就用我的舌头在他鸡巴上的马口那舔动着，他就一下把我按弯了腰，就把鸡巴插进了我后面.....”
“然后呢......”小二的话还没完，老毛就蹲了下去，小二的心猛的上升到了嗓子眼，裤子就被老毛解开了.....
小二的心里就和许多的英雄一样，他想起了黄继光，想起了董存瑞，想起了邱少云，想起了雷锋.....毛主席的教导也在耳边响起......他想推开老毛，可阶级斗争真是太残酷了，还没等他推开老毛，自己的鸡巴就钻进了老毛的嘴里。
小二的大脑里出现了暂时的空白，他想说：对不起了毛主席，我辜负了您老人家的教导，我抵抗不了阶级敌人的美人计了，我中了糖衣炮弹了.....可他没说出来，因为老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步，小二的鸡巴早已经进入了老毛那滑腻的屁股里，并且做着物理课老师讲过的活塞运动.....一阵阵的舒服和麻痒的感觉涌向了全身，他打了个挺，鸡巴就全军覆没了，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啊--------毛主席啊！对不起了！”

5

我那天弄了一本破破烂烂的《红楼梦》划了门躲在家里看，为防万一，我在《红楼梦》的外面包上了《毛主席著作》第四卷的书皮，那段“宝玉初试云雨情”的紧关结要情节我已经看了四遍了，就在我认真攻读到第五遍的时候，我家的门响了，我吓得把书藏在了被子底下。
  进来的是小二，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我的炕上。
  “给我整口水喝！”他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给他倒了杯开水，他在接水时，屁股向前一偎，把我的那本《红楼梦》就偎出来了，掉在了地上。
  “你看啥书呢？”
  我知道小二的嘴不老实，就赶忙的把书拣了起来，藏在背后，掩饰着说：“没什么，没什么，是一本养兔子的书，讲的都是怎么饲养兔子。”
  小二很有兴趣的抢过书：“是吗？正好我爹买了对‘单耳立’（兔子的品种）！给我看看！”
  我差一点没打自己个嘴巴：书有成千上万，我为什么单说是养兔子的呢？
  小二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我操！这是养兔子的？这它妈的不是《红楼梦》吗？你是从哪弄的？操！还骗我呢！还养兔子的书呢？可不是养兔子咋的，这里面尽是兔子！”
  我慌忙的捂住他的嘴：“我操！你可别瞎鸡巴喊，这要是叫红小脚知道了，不扒我层皮才怪呢！”
  “操！咱哥们，我能出去说吗？来，咱们俩一起看！”
  我无奈的和小二趴在炕上，他一下就翻到我叠起来的那页，他笨笨卡卡的念着：“皮（彼）时宝玉迷迷惑惑，若有所失．众人忙端上桂圆汤来，呷了两口，遂起身整衣．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问是怎么了．宝玉红涨了脸，把他的手一捻．袭人本是个聪明女子，年纪本又比宝玉大两岁，近来也渐通人事，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的红涨了脸面，不敢再问......”
  他拍了下书说：“我操！这书，可真黄！就连贾宝玉跑马这鸡巴事也往书里写！对了，虎子，你跑过吗？”
  我脸红了，点了下头。
  “哎！你跑的多不？”
  “我也不知道啊，好象就半小勺吧。”
  “那你没我多，我有他妈的一勺！连老毛都说我的多！”小二一下就发现自己说走了嘴，可是想遮盖也遮盖不了了，他的脸红了，红到了脖子。
  我却抓住了把柄，发扬了毛主席说的“宜将胜勇追穷寇”的精神，锲而不舍的问：“怎么，你跟老毛那个了？”
  “没有。”可他的脸告诉我，他在说谎。
  我抢过书：“我操！你不说实话，我不给你看了！”
  “求你了，大哥，叫你大哥还不行啊？”
  “那你得告诉我！”
  “我告诉你还不行吗？我告诉你吧，这里面有一段有意思的，你没看过呢？”
  “你骗我！”我以为他在转移我视线。
  “真的，我骗你我是小狗，不信我给你找！”小二熟练的翻了几页，然后指着书页说：“你看！这段最有意思拉！”
  “咋回事？这段是啥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是男的操男的！”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去你吧！瞎胡咧！”
  “你看啊！没看你咋知道！真的！你看......我给你念‘......秦钟趁此和香怜挤眉弄眼，递暗号儿，二人假装出小恭，走至后院说梯己话．秦钟先问他：“家里的大人可管你交朋友不管？"一语未了，只听背后咳嗽了一声．二人唬的忙回头看时，原来是窗友名金荣者．香怜有些性急，羞怒相激，问他道：“你咳嗽什么？难道不许我两个说话不成？"金荣笑道：“许你们说话，难道不许我咳嗽不成？我只问你们：有话不明说，许你们这样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故事？我可也拿住了，还赖什么！先得让我抽个头儿，咱们一声儿不言语，不然大家就奋起来。”秦，香二人急的飞红的脸，便问道：“你拿住什么了？"金荣笑道：“我现拿住了是真的。”说着，又拍着手笑嚷道：“贴的好烧饼！你们都不买一个吃去？"秦钟香怜二人又气又急.......’”念到这他歪着头问我：“你知道啥是贴烧饼吗？”
  我摇了下头，觉得这话很深奥。
  “我告诉你吧！就是操屁股！”
  我惊讶的看着他，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操！你瞪那么大的眼睛看我干吗？想吃了我啊！不信你往下看”他一指那页的下面：“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操屁股不操屁股，管你鸡巴相干，横竖没操你爹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是不是？我没瞎说吧？”
  我抢过书来，可不，上面还真是这么写的！我咋就没看见呢？我和小二认真的看着他所说的那精彩的几回，我的鸡巴不由得硬了，我不知道小二会有什么反映，我阴险的把手伸进了小二的身下：我操！他早就象根铁棍子啦！
  他笑了：“我操！你摸个鸡巴毛啊，你自己没长啊？”
  我笑了：“我看你立场是不是坚定，看看你中毒没有，《红楼梦》可是个大毒草啊！”
  “去个鸡巴毛吧！人家都说《红楼梦》是世界名著呢！”
  “谁说的？”
  他不吱声了，却来扒我的裤子，我一边推他一边憋着笑说：“我操，你干鸡巴毛啊？你想学贾宝玉啊？”
  “我不是学贾宝玉，我想学薛蟠！”说着把我按在炕上了。
  小二比我大一岁，力气比我大一些，我弄不过他，他把我裤子扒了下来：“我操，你再闹我可喊了！”我吓唬他。
  “操！我才不怕呢？你妈得晚上才回来呢！”他抓住我的鸡巴说：“老毛说你最象男子汉，我看看男子汉的鸡巴是什么样的？哈！不小啊！可你的毛没我的多！”
  我按住他的手：“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他亲口说的！”
  “我不信！”
  “不信你问他去！”
  我乘机推开他：“我操，我的都叫你看了，你的也得叫我看看啊！”
  他捂着裤腰，歪着脑袋气我：“不叫看！就不叫看！”

  我想起了刚才的话题，就吓唬他：“对了，你和老毛的事还没坦白呢！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说，我可去告诉黄奶奶！”
  他急了：“我操，你不够哥们意思！”
  “什么哥们意思，我们都是革命小将，你如果不坦白，就是对毛主席不忠！”
  “操，那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千万别告诉黄奶奶她们啊！”
  “当然了，你告诉我，就等于对革命小将坦白了呀，就谁也说不出啥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么无耻！
  为了解除他的顾虑，我准备和他共同学习一段毛主席的语录，可我翻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一段适合这件事。我心里寻思：毛主席他老人家高瞻远瞩，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有预见，都有指示。比如农业吧，他就说：“农业学大寨”；例如工业吧，他就就说“工业学大庆”；就说那专业性很强的水利吧，他就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有关我们学生呢，他就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太了不起了，真是英明伟大，我这辈子就佩服他一个人了！可他为什么就没预见这件事呢？怎么就没发表个关于男人操男人的最高指示呢？比如说：“男人和男人作爱可以计划生育，我们应该大力提倡。”或者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个目标就是男人爱男人！因为我们都是阶级弟兄，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同志，一切革命队伍的男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实在不行，如果嫌这事埋汰，就发表个“男人应该喜欢女人，否则我们中国就没有革命接班人了”也行啊！这多好！
  既然毛主席没有这方面的指示，我也不能放松了对小二的教育，我就念了一段勉强和这事沾点边的语录：“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如下：（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小二打断了我的话：“我操！我没不听指挥呀？”
  我严肃的说：“你态度好点！”
  他乖乖的坐在炕上，听我宣读：“（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六）不损坏庄稼；（七）不调戏妇女.....”我心里不禁叫了起来：对了！就这条还能和小二这事挂上勾，对，就这条！我板起面孔，居高临下的说：“你犯的就是这条！”
  “我操！有没有搞错啊！我哪是调戏妇女啦？我那是调戏妇男！”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说你操没操他吧！”我的眼睛严厉的看着他，这眼神是我在批斗会上学的，一般那些造反派们对那些牛鬼蛇神都是这样的。
  小二在我的威严下，低下了那一惯不服输还有些桀骜不驯的头：“操是操了，可他又不是女的。”
  “我操，你以为不是女的就没事了，如果他是女的你就是强奸了！你知道不？多亏他是男的！”
  小二不要脸的抬起头：“听你这么说，我操男的是对的了？”
  我也被他搞蒙了：“行了行了，你就坦白你是怎么和老毛弄的吧？别管对不对了！”
  在我凌厉的攻势下，小二终于坦白交代了他是怎么操老毛呢，特别是那些个细节我是决不放过的，直到他把一切都交代干净了，甚至他当时的活思想，他的私心一闪念都告诉我了，我这才罢休！
  我对小二的批判会最后变成了谈心会，我认真的问他当时的感受，他很激动的告诉我：“那可真是灵魂深处爆发革命啊！那可真是触极灵魂的阶级斗争啊！其实我那事是对的，你想啊，我又没操阶级弟兄，我操的是阶级敌人，对于敌人，我们还能客气吗？你忘了，毛主席还说过呢：‘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你知道我操他时是多用力气吗？我当时就想：我一定稳准狠的打击阶级敌人，叫他们知道我们革命小将的厉害！”
  小二的话把我的斗争方向给误导偏了，我当时感到：小二根本就不是犯什么错误了，他这哪是犯错误啊？这不是在和阶级敌人进行斗争吗？他应该是阶级斗争的勇士！他应该是个英雄！他应该去讲用！我甚至羡慕他了。
  于是我就对他说：“你这事如果总结总结，可以去学习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讲用大会上讲用了！”
  他马上就蔫了：“算了，咱们还是做个无名英雄吧。”
  我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这小子他妈的这不是把我拐里头去了吗！我就吓唬他说：“用不用我去向黄奶奶报告你的功劳？”
  “可别！你饶了我吧，你告诉她？那帮母老虎还不吃了我啊！”他挥了下胳膊。
  “那事是那么舒服吗？”我心里还惦记着小二当时的确切感受。
  他伸出了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眼神就有些直了，出神的盯着前方，向往着，好象又进入了那个时刻。

文哥 · 发表于 2006-4-18 10:58:30

那个时代就这样，为政治而生活。

海阔天空 · 发表于 2006-4-18 12:50:09

现在看，太扯了。

新网迷119 · 发表于 2009-8-3 13:5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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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读书] 【转帖】【小说】兔子老毛（上）（文化大革命中的同志命运系列之一）